人间冰恋
人间冰恋
我去见她。这个曾经笑起来轻盈灵动胜过极乐鸟的女孩子如今只是静静地坐着，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僵硬，呆滞而麻木的目光径直越过我的头顶，而我清楚天花板上绝无发光发亮的明星。好久不见，我问她，你还记得我罢？她点点头。我又问她，那么，还恨我吗？她摇摇头。这下子我明白了，她确如人们所说的那样病入膏肓，机缘巧合剥夺了她大脑与心脏所能感知的一切痛楚，这桩抢劫杀人案的犯罪者是悲伤，受害者也是悲伤。我试着走近她，握住她的手，她没有任何厌恶的反抗，手指冰冷干枯像冬天里的玫瑰树枝。近来如何？我问，而她眨眨缺乏水分的眼睛，还好呀。有发生什么难过的事吗？听了这话的她却耸动着肩膀，像终于啃食到脑髓的僵尸一般快乐地笑起来——没有哦，我再也不会感到难过啦！夸奖我吧？她这副模样叫我悲哀得几乎说不出话，我想我是来得太迟了。为了名正言顺地缄口，我也只能假装快乐地、卑劣地快乐着地向她笑：你真好，我想吻你。她用快乐的呆滞的麻木的回天无力的摘除了泪腺的眼睛凝视我，她已经不会再拒绝我了。就是那一瞬间，世上所有的爱与悲伤在我心中溃不成军——我的极乐鸟与玫瑰早已经死去了啊。